Dawnnnn.

Tommy/Gibson tommy个人视角

（敦刻尔克之后的历史都是瞎掰的）

步兵组 Tommy/Gibson Post-movie

SPOILER ALERT: don't read this if you haven't seen the film because you won't understand the plot but make sure to come back and read this after watching the film because I really need it thank you


Chapter 1 Shortly after Dunkirk

战争没有结束，汤米一刻也没有让自己忘记这一事实。
即使是活着回家的喜悦也没能做到。
因为汤米很清楚，活过了敦刻尔克只意味着他要在下个地方重演这一切。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回家的必要了，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死得有用点。
汤米没有难过。他早就不难过了。
战争初始的时候他被抛到敌人跟前，他才19岁，只是个高地兵，他不需要明白什么。
他也很少感觉（feels）—十九岁男孩的通病—简直像是动物和人的区别。
但是在战争中不太一样，他也不感觉，但是与一个人持续在黑暗的环境中听觉嗅觉变得灵敏而视力下降的情况相似，他如果想活下去就不能被别的事情分心。
比如记住下一秒就有可能被炸的血肉横飞的战友的名字。比如希望别人活着。
但敦刻尔克又是特别的，它使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绿眼睛的法国人使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没有他汤米还不知道自己还保有着母胎传下来的基本品格，或者说，还没有被母胎传下来的本能支配。
跟他同行总是好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在战场上多一个人在身边就增大了死亡的分母。下一个就不一定会是你，也有可能是身旁的他。汤米不太在乎，但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的。
况且这法国青蛙还挺有用的，如果不是他汤米可能早就在海里喂鱼或者在沙滩上死也没等来回乡的船。
有那么一瞬间汤米放任自己沉溺于脑袋里虚幻的妄想。也许，也许我们就都能活下来呢。活过敦刻尔克，活过所有，并且有自己的生活。
一瞬间跟战场上的度秒如年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汤米知道，一切都是会发生的。
第一次的沉船会，之后第二次被鱼雷炸沉船会，后来在小艇翻倒后满身燃油差点在水里被火烧焦会。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吉布森。
是的，汤米记住他的名字了，吉布森。
虽然他不叫做吉布森。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在艾立克斯说吉布森是德国间谍的时候，他感到一束真实，尖锐的恐慌“唰”得一下穿过心脏，一个他以为已经不再工作的地方。
他甚至为了吉布森开口求情，说了好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关于获救和报答暗示的话。
艾立克斯和余下的高地兵们还是设法从吉布森嘴里逼出一句证明他是异邦的语言。
软喏的法语过后汤米有一瞬间的睁愣。他甚至有些感到被背叛。现在想来他那时真是疯了，居然把别人划在了自己的舒适区里。他甚至上手拦住了有枪的高地兵。不过艾立克斯聪明的很，一眼看出汤米只是一时犯糊涂：“是他比是我强！(better him than me)”
一听自己在下船名单上如此靠前，汤米猛得清醒过来，但就像药劲没过似的，说了句毫无意义的：“这是错的！（It's wrong）”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会带着这个活下去的。(I can live with that)"
整个过程中，吉布森都睁大着眼睛，试图向他之前做的一样仅凭各人的表情就判断下一步行动的时机。
船浮起来了。但是对吉布森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后来汤米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法国人了。
他上救援艇时以为自己看见他了，但是汤米就像是通灵似的，知道那不是他。
他是谁呢。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大概已经死了。只是大概，汤米也不太确定。
那个绿眼睛的男孩，只是像敦刻尔克千千万万的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一样停止存在了。
而包括汤米，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Chapter 2 Long after Dunkirk （this one way more emotional than the first one）

汤米只在家休息了一个月。也不能说是休息，在前几天身体机能恶补似的把他放倒昏睡之后，当他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睡眠的时候，他睡不着了。
他总是重复得做一个梦，每次做完之后他的精神都会比之前更差。
他的母亲以为他梦到了战争的残酷，死亡的真实和血腥。
但其实他的梦要温和多了。
在他的梦里没有炮火，破碎的尸块，没有鲜血和最后的尖叫。
只有水，很冷的海水，和水下特有的听诊器一般的死寂。
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也感受不到炸弹在水里炸开的足以冲破耳膜的震动。
只是很静很静的水，很黑很黑的天空。
他窒息着醒来。
在白天的时候，他会帮助母亲干农活，假装战争没有发生，广播里没有天天对战况的追踪报道，假装他心里的计时器没有快响了，假装他不会再离开了。
他当然是不情愿走的。
直到一个月的末尾命令真的下达，他看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他可能的葬身之地，突然发现自己不太会念。
是法国的一个什么地方。
“Français, je suis français.” 那个绿眼睛的人曾经说过。*
一瞬间汤米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紧紧贴在自己身边，一边说一边还胆怯的忘了自己一眼，像是盼望自己帮助他，像是祈求自己的原谅。
一定不是后者，汤米揉了揉眼睛，把通知放在一边，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
当天晚上汤米做了同一个令人窒息的梦，也同样在半夜三更醒来。
但是这一次他很快又睡着了，他做了另一个梦。
三十多天里的第一次，他梦见了太阳。
不是前线的那种只亮，不发热的太阳，或是炙烤般的热，晃的穿着军服的士兵生生中暑而死的那种太阳。
而是那种温暖的，恰到好处的太阳。是没有战争的太阳。
他在大街上行走，周围不像是战区内死镇那样的荒芜，而是每一栋房子都散发着生气，汤米感觉的出来里面有人在走来走去，忙活这忙活那，就像家。
汤米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广场。
汤米的眼睛睁大了，虽然他的绝大部份人生都是没有战争的，但是他已经忘记上一次看到这么多男女老少聚集是什么时候了。哦，不对，他刚上战场之前在车站见到过。但那也是不同的。这里的人多么鲜活。而车站上的人们各个都像参加葬礼一样肃穆。
其实是非常合时宜的，毕竟汤米告诉过自己，在预备上战场之前自己已经死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活下来了。
小孩，老人与他擦肩而过，每个人嘴里都高喊着什么，他没太听清。
直到一个小男孩挎着一个篮子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块果酱面包。
他出于本能的接下并迅速塞到了嘴里。
他抬头望向小男孩的脸，愣住了。
他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绿眼睛。
小男孩冲他笑，糯糯的童音说到：“Merci.” *
汤米再愚笨也知道这是法语，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战争结束了，法国没有被侵略。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没有梦到大不列颠。
他很快明白了。
小男孩绿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了汤米自己的样子。
而那不并是汤米自己的样子，是一个陌生人。
是那个人。
他对自己笑笑，而汤米并没有笑。
汤米一下子醒了。
第二天他就坐上了第一批去法国的火车。

END

*法国人，我是法国人。
*谢谢。


番外

他没有回来，也没有等来解放了的法国。
梦都是不准的。